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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家对话王晋康 × 王红卫 × 仇晟:演奏《生命之歌》,中国式科幻的启航

深焦DeepFocus 深焦DeepFocus 2022-05-08

导演: 仇晟
主演: 曹冼 / 梁景东 / 萧李臻瑱 / 王峥 / 丁溪鹤
类型: 短片
制片国家/地区: 中国大陆
语言: 汉语普通话
上映日期: 2021-06(中国大陆)
片长: 27分钟


独家对话

王晋康&王红卫&仇晟

体验中国式科幻的独特魅力



作者:成雪岩

山西传媒学院青年教师

公众号:粉红色的弗洛伊德

We can be heroes, just for one day. 



中国式科幻短片《生命之歌》

入围上海国际电影节


北京时间2021年6月11日晚,以“百年光影,步履不息”为主题的第24届上海国际电影节于上海大剧院拉开大幕。下设12个奖项的“金爵奖”将于6月19日晚,在颁奖典礼上揭晓。一大批中外优秀影片绽放着光影的魅力,电影人们以自己独特的方式书写奇思妙想,缔造艺术经典,在光影交织间,令生活更具质感。


由王红卫担任监制,南派三叔任总策划,仇晟导演的短片作品《生命之歌》入围第24届上海国际电影节金爵奖短片单元真人短片。该片改编自上世纪1995年的同名科幻短篇小说《生命之歌》,原著作者是被誉为中国科幻文学的开拓者与思想者的著名科幻作家王晋康。《生命之歌》原著曾经获“银河奖”特等奖,王晋康老师也荣获全球华语科幻星云奖及银河奖终身成就奖。《生命之歌》将被收入南派泛娱开发的王晋康科幻短片系列集中,这一系列旨在通过对王晋康老师的多部作品进行影视、动画化的改编,致敬科幻黄金一代,颂扬跨时空的传承,组建大师与新锐导演合作的桥梁,探索科幻影视的细分领域。


王晋康


在王晋康看来,作为“面向未来”的艺术创作,科幻对“后人类时代”的剧变做出了最敏锐的响应,其对社会的深层剖析和预言都在其他文学品种之上,因而具有独特的时代价值和社会价值。


《生命之歌》


2021年《生命之歌》科幻短片拍摄完毕。该片监制王红卫是第六届中国电影导演协会执委、副会长,其参与创作、担任监制与顾问的作品包括《疯狂的外星人》《流浪地球》《心迷宫》《四个春天》等。南派三叔担任该片总策划,南派泛娱股份有限公司CEO叶方仓担任总制片人,仇晟担任导演。


《郊区的鸟》


《生命之歌》是仇晟导演的最新力作,他的首部剧情长片《郊区的鸟》曾获得2018年FIRST青年电影展“最佳剧情长片”、西班牙Novos Cinemas电影节“最佳电影”、澳门国际影展及菲律宾QCinema电影节NETPAC奖,并入围第71届瑞士洛迦诺电影节“当代影人”竞赛单元及其他二十余个海内外电影节。如果说,在《郊区的鸟》中,仇晟以追寻记忆的方式重构过去,那么在《生命之歌》中,他则以着眼未来的方式,探究着科技的本质与生命的本源。


上影节将该片比喻为“中国版《人工智能》”,并予以这样的介绍:姐弟俩深夜离家出走到一个废弃学校,在那里逐渐回忆起过往种种,他们的离奇身份由此被揭开。本片通过画幅与风格的转变,打破时空束缚,多线索多视角地讲述了一个关于人工智能与生命创造的科幻故事,题材与叙事方法在华语电影中独树一帜。导演仇晟的长片处女作《郊区的鸟》曾摘获第12届FIRST青年电影展最佳剧情片。短片《生命之歌》在尊重原著的基础之上,通过电影独特的视听语言,以更加集中场景的叙事手法,讲述了机器人反抗人类的故事。


《生命之歌》剧照


“原著与大部分的科幻电影不同的是,它并非将机器人反抗人类的这一冲突作为故事主线,而是将故事冲突置于一个中式家庭内部:高压教育是否能引发智能觉醒?觉醒是会招致毁灭还是重生?人类与机器人间的薄弱纽带如何经受考验?机器人间的共生共振或许才是未来?”仇晟导演在采访中提出了一连串的反问。


仇晟导演继续解释道:“《生命之歌》一方面讲的是一个人类跟机器人之间更新换代的故事,另一方面,也是家庭内上一代跟下一代之间的故事,就是父辈跟子辈的故事。”


《喜宴》(1993)


在仇晟看来,故事的一个关键词在于“放手”,就是让下一代自由地成长,这是一个很具有前卫意识的主题,会让读者或观众感受到,这个故事还传达了一些跟中国传统家庭关系有关的内容。这有一点像李安导演的《喜宴》,里面有一个像朗雄这样的父辈人物,父辈和下一代之间的冲突,其实就是思想观念上面的碰撞。在原著开头,是以姐姐孔宪云的视角来讲述,后来转换为父亲的视角,所有的决定或者抉择,基本都是父亲在主宰。而如今身处的时代,中式家庭内部的关系也在发生着微妙的变化,仇晟将视角集中在了年轻一代这边。原著里面的孔宪云可能没有决定什么事情,但仇晟认为,应该让姐姐孔宪云或者让弟弟元元来决定一些事情,所以就把原著中45岁的姐姐,设定成了一个有着冲动和抵抗欲望的少女。


《生命之歌》的创作之路


《生命之歌》创作于1995年,一个电脑与手机远远尚未普及的时代,小说于当年在《科幻世界》杂志上发表,并多次再版。2018年,科学普及出版社出版了《王晋康少儿科幻系列》,《生命之歌》被收录在内。2020年,该系列图书入选教育部推荐书目。同年,《生命之歌》剧本在《中国作家》上刊登,并荣获第一届阳翰笙剧本创作大奖,中国前文化部部长——著名作家王蒙老师亲临现场给王晋康老师颁奖。王晋康老师在获奖词中,阐述了关于剧本的“科幻构思”——高科技时代,生命科学和人工智能正在不断地深入人们的生活,带来便利的同时,也解构了人类原有的生存秩序。而科幻剧本想要表达和展现的,就是科学理性和人文思考不仅仅是“相爱相杀”,也是“共生共存。”


《生命之歌》剧照


回忆起这部短篇小说的创作历程,73岁的王晋康老师娓娓道来:“21世纪是生物学和人工智能的时代(我相信二者将最终走向一起)。我曾说过,科学也许是最深刻的人文,因为只有科学才能真正回答‘人是什么,从何处来,向何处去’的终极问题。作为科幻作家,我们习惯于‘踮起脚尖朝前看’,可能比普通人早一步看到科技对人类的异化,能更深刻地理解科学对人类及人性的阐释。我曾在一篇科学文章中看到一句话:‘生物的生存欲望很可能存在于DNA的次级序列中’,正是这句简单的阐述,在我心弦上拨出了清亮的一响,激发了这部作品的创作灵感。”


在监制王红卫老师的心目中,王晋康老师是一位德高望重的作家,他的著作是非常珍贵的资源宝藏,能够解构生命真谛,萃取生活本意。他的故事里,有很多比年轻一代作家更结实、更深远的科幻点。


《生命之歌》剧照


提及对于《生命之歌》的理解,王红卫说:“在这波科幻发端的时候,我们如果能够把这些‘科幻点’诠释好,可能是一个很好的引领。我觉得每个人对《生命之歌》的主题理解可能都不一样,制片方以及导演仇晟都会有不同的认知与想法。该片所探讨的是人工智能与自然生命的相生相克,虽然讲述的是‘机器人姐弟’出逃的故事,其实我倒想打一个不太恰当的比方,觉得它有点像亚当、夏娃觉醒之后走出伊甸园,成为人类的那个故事。”


在导演仇晟看来,《生命之歌》并不是一部很容易被改编成电影的作品。在上世纪九十年代,人们就对人工智能进行了如此深入的思考,并探讨了科技发展与人类文明之间的关系,在今天看来,仿佛有一种跨越时代的魅力,依旧非常令人惊艳。


原著《生命之歌》


以基因序列谱写“生命之歌”的理念,让仇晟颇为兴奋:“从王晋康老师的众多作品中选中这一部,是因为这部短篇小说给了我一种很特别的感觉,最让我兴奋的点在于,它的载体是一段音乐,这让我觉察到,这样的理念是特别适合被影视化的,因为不需要很冗长的文字解说,音乐本身就可以承载很多信息,并且蕴含丰富的情感。”


但与此同时,拍摄的挑战也随之而来:这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家庭?应该以怎样的情境来呈现?


《生命之歌》片场


“在我看来,可能还是应该把它做得更抽象一点,带着些复古感,但是年代感应该比较模糊,把它处理得更加‘荒芜’,更加‘末世’一点。接下来,就进入了创作和拍摄阶段,因为有了原著的基础,所以这部短片应该是我写得最快的一个剧本,先后共写了三稿,花了大概一个月左右的时间,取景就定在了杭州青山湖边上的一个别墅,那个地方正好有一种与世隔绝的感觉。毕竟是一部短片,第一期拍摄只用了四天时间,因为那个钢琴曲子比较难,两位小演员第一次拍的时候还弹得不太熟练,有一些镜头我觉得就是效果不是特别好,于是又隔了一个月,期间让他们好好地练习了那首曲子,又重新补拍了一点。”


《生命之歌》剧照


谈到该片的创作幕后,仇晟特别感谢了影片的监制王红卫:“我觉得王红卫老师是一位目光非常锐利的监制。这个片子拍完后,我请王老师看了几个版本,那时候的叙述方式是顺序时间,导致那个片子有点头重脚轻,结构不太平衡。王老师一眼就看出来了,觉得应该先以逃亡来做开头,于是我们后面尝试了一下倒叙,发现这样做效果出奇得好。”


以基因序列谱写《生命之歌》


《生命之歌》系列图书


王晋康老师曾经如是解读《生命之歌》:“生命之咒的秘密很可能存在于DNA结构的次级序列中,是隐藏在一首长歌中的主旋律。”他在小说中也曾提到:DNA结构序列实际是音乐的体现,只需经过简单的代码互换,就可以变成一首首流畅感人的乐曲。


当问到将DNA序列与音乐结合的创作灵感,是如何产生的时,王晋康老师回答道:


“国外早就有人把DNA序列经过简单的代码互换,改编成乐曲并进行公演。其后国内也有科幻迷,把小鼠肾细胞的DNA改编成乐曲并在网上传播,作为对我那篇《生命之歌》的致敬。对科幻作家来说,创作灵感和作品的科幻构思基本是同义语。我认为,最好的科幻构思应符合以下三点:第一,首创,有冲击力;第二,是情节发展的内在推动力,而不是可有可无的背景;第三,最好还能符合科学的真实。拙作《生命之歌》的科幻构思勉强能达到这几条标准,包括最难达到的第三条。为什么人类各个种族甚至动物都喜欢音乐?也许这确实基于某种生理基础。而八度音阶和DNA的四种砖石恰成倍数关系,也许并不是巧合。所以,《生命之歌》的科幻构思——生物的生存欲望是隐藏于DNA次级序列中的数字化信息,它可以转化为某种乐曲——也许真的具有科学性,会被未来的科学所证实。”


王晋康


“有读者朋友这么评价,说我的科幻作品有着鲜明的地域文化特色,打造出了令人惊艳的‘中国式科幻’对此,我想用一句我曾说过的话来解释:今天的年轻科幻作家是站在未来看未来,刘慈欣等中年作家是站在现在看未来,而我这样的老年作家是站在过去看未来。三类写作各有优势。由于我的生活经历,世界性目光偏弱一些,而中国味会更浓一些,这一点也不奇怪。我作品中的这种中国文化特色只是个人心灵的自然流露,本色出演而已。”


在悲喜交织中营造疏离感

《生命之歌》的主角与表演

李臻瑱饰演“元元”


提及萧李臻瑱饰演的机器人孩子“元元”,仇晟赞叹道:“虽然他只有6岁半,但他在心智上已经比较成熟了,而且有丰富的演戏经验,还在一些电视剧演过一些比较重要的角色。他很聪明,在这点上和机器人男孩元元有比较相近的地方。他能够根据故事的需要,及时调整自己的状态。比如,他需要以有一些疏离感的方式去展现元元,他本来倾向于用比较深情并茂的方式去表达对白,但是根据原著,他应该是一个有些少年老成的、即将觉醒的机器人,所以我就要求他不去以特别带有感情的方式去表演,于是他及时对自己的表演方法做出了调整。我相信大家一定会感受到他的成长。”


曹洗饰演“姐姐”


提及片中饰演“姐姐”的曹冼,仇晟专门补充道:“饰演姐姐的曹冼给我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因为她的那个角色很难演,她处于一种介于人类跟机器人之间的状态。曹冼之前在美国学表演,她对于表演的很多处理都比较有特色。她的独特念白方式,与‘机器人姐姐’的人物设定非常契合,我觉得她处理得特别自然,感觉确实就是很像人形的一个机器人女孩儿那样,有一种疏离感。”


梁景东饰演“父亲”


《生命之歌》中,邀请了梁景东老师饰演“父亲”,谈到选择梁老师的初衷,仇晟表示:“首先是因为看过梁老师在《山河故人》里面的精彩表演,再加上他也演了张大磊导演的《蓝色列车》,他本身还是一个大学老师,而且一个冷漠型还挺像的,我就请他过来,对,是我觉得他那个气质很符合影片里面那个父亲的角色,他也总是一直都忧心忡忡的,与原著中爸爸的气质特别像,所以这个角色非他莫属。”


《生命之歌》的敬畏之音


1997年,王晋康在当年的国际科幻大会上提出“后人类时代已经开始了”。24年后的今天,谈及当初是什么契机提出了这样的想法,以及今天如何看待当初提出的“后人类时代”,1948年出生的王晋康老师打开了话匣子:


“2005年,美国著名发明家、科学家库兹韦尔出了一本书《奇点临近》,说科技的迅猛发展已经让人类面临突变和跃迁。这本书影响极大,甚至形成一种被称之为“奇点主义”的思潮。我在1997年提出的‘后人类时代即将来临’,与库兹韦尔的‘奇点临近’有共通之处。那时已经诞生了两个标志性的科技突破:克隆羊和称霸国际象棋的人工智能。作为习惯于踮着脚尖朝前看的科幻作家,我比普通人早一步看到了这两项突破的意义。科技不仅用来改造客观世界,已经反过来开始异化人类,尤其是从‘补足式异化’(如安装心脏起搏器,基因治疗)发展到‘改进式异化’(如用基因手术增强智力,人机结合)时,人类就迈过了一条红线,后人类时代就会开始。现在回头看,我的预言是正确的。迅猛发展的人工智能已经在某些领域(围棋,图像识别等)碾压人类,它全面赶超人类也只是时间问题。届时人类该如何自处,如何与人工智能共处或共生?这已经是摆在人类精英面前的现实问题。”


人工智能


在现今社会,随着科技的快速发展,人们不免会产生这样一种危机意识:人工智能和基因编辑这样的新兴技术,仿佛已经具有颠覆社会秩序和人际关系,造成社会分裂和阶级对立的潜在风险。面对科技的快速发展,我们是否该有一种警惕呢? 


王晋康给出了他的理解:“科学从来都是一把双刃剑,而我一向不是悲观派和乐观派,而是达观。尽管科学的发展依赖于人类的艰难推动,但科学的未来走向并非人类所能完全控制。生物演化论最核心的机理只有两个字:试错。其实这也是人类社会演化的核心机理。”


《生命之歌》剧照


针对这一问题,仇晟导演表达出了一些担忧:“我觉得像现在,比如说人工智能,还有基因编辑,这些技术仿佛都已经有一种颠覆社会秩序或者人际关系的潜在风险了,人类对于这种科技的快速发展必须要有一定的警惕了。比如说有一个事情,我觉得其实是挺细思极恐的,就是脑机接口这个事情,我在读本科的时候,这个研究就慢慢的就开始成为一个非常前沿的潮流,当时我对这个还挺恐惧的,我觉得一旦这个东西成真,人类的每一个个体,就很容易被大规模的这种脑机接口的方式去操控。对人工智能这个东西我感觉还是比较复杂吧,一方面有一种悲伤,觉得可能这个人工智能确实会取代人类;另一方面可能还有一种喜悦,如果人类能够获得一种特别大的能量,说明了人已经超越了一些东西,所以我其实对未来的一些科技还是有一些不同的态度。”


科幻与童话


王晋康的科幻之路,开启自一个美妙的偶然。1993年,因为10岁的儿子想听故事,他便写下了《亚当回归》,当年即获得全国科幻征文的首奖。


王晋康


但王晋康的作品往往文风苍劲、冷峻,偏重哲理性思考,多数不太像是小孩子们能够理解的故事。当问到如何看待科幻与童话之间的关系,王晋康脱口而出:“我是信奉‘极简主义’的。最简单的自然机理(物理公式)往往最深刻。因为宇宙本身就是单源的,依据最简单的机理进行自组织,一直演化到今天这样繁复多彩的世界。那么,当科学沿着这条演化之路反向回溯,其‘终极公式’也必然是最简洁的。所以,真正的科学大家们都是一些大孩子,善于直观地理解宇宙,力图用最简单的方式去解释它。科幻作家同样如此。正如你所说,《生命之歌》确实苍凉冷峻偏重于哲理思考,但其哲理内核是非常简洁的——生命及生命行为实际是数字化的信息。而孩子们对这种简单深刻的机理会有心灵上的先天共鸣,在他们心中拨出‘清亮的一响’。也许他们暂时不能完全理解,但他们会把这一响存在心中,等到青年时代再去反刍。从这个角度说,科幻的内核与童话是相通的。”


面向未来,致敬科幻黄金时代


提及这一次开发的王晋康科幻短片集,《生命之歌》的出品人、总制片人——南派泛娱的CEO叶方仓表示:“做这个短篇集的初衷,是我们公司正在运营王晋康老师的所有IP。我们擅长的就是用各种艺术形式去做IP,包括电影、网络剧集、动漫,等等。之所以产生做短片合集的想法,是因为看了《爱,死亡和机器人》(Love,Death& Robots),意识到这种形式的影视化表达对运营IP来讲是一个非常好的方式,所以我们选择用短片合集的方式,去做一些新的尝试与突破。”


《爱,死亡和机器人》(Love,Death& Robots)


本片制片人胡天禾进一步阐述道:“短片《生命之歌》是由南派泛娱出品的王晋康科幻短片系列集其中的一部。此短片合集邀请并集结了几位在国内很有代表性的新一代青年导演。他们有着各自独特的电影观和叙事风格。我们很荣幸能与监制王红卫老师一起与这些青年导演合作,让影视创作与科幻黄金一代文学交融并产生奇妙而壮丽的化学反应,同时,也是在为中国科幻影视的类型细分做探索。仇晟导演这部《生命之歌》是此次短片合集中第一个完成后期制作的。有幸入围了上海国际电影节金爵奖,让我们深感振奋。早在2019年和仇晟导演聊起这篇小说时,便能感受到他对这个科幻命题拥有个性又不失高度的诠释想法,后续项目着手启动也颇为顺利。”


该片制片人、王晋康的经纪人何超群补充道:“著名科幻作家王晋康是南派泛娱的重要合作伙伴,自2016年起,双方达成战略合作,一起开发科幻类影视作品。这次,我们很高兴能和这些优秀且具有代表性的青年导演们展开合作。”


现今海内外的许多优秀科幻文学作品,都被改编成了影视作品,或是打造成了影视IP,其中《银翼杀手》等作品更是成为了电影史上的经典IP。那么,如何看待科幻文学作品与电影之间的关系?又如何看待科幻作品被打造成影视IP的现象呢?


《银翼杀手》(1982)


王晋康老师答道:“科幻文学是科幻电影的原动力,很多经典科幻电影直接改编于科幻文学作品,即使是原创科幻电影也肯定与那个时代的科幻文学水平相关。尤其是中国新生代科幻,由于长期的野生野长不被关注,得以积淀了大量适宜改编成电影的素材,是一个尚未挖掘的富矿。当然科幻文学和科幻电影也有不同,简单说来,科幻文学是给少数人看的(科幻文学相对小众,而基于这个特点,科幻作家更能自由书写心灵,张扬作品的先锋性和深刻性),科幻电影则是给多数人看的,应该首先满足普罗大众的审美需求,在这个前提下再追求阳春白雪。就这一点来说,科幻电影的创作比科幻文学更难。”


对于这一点,王红卫老师也表达了自己的观点:“文学和小说创作更多的时候是一个个人创作,而电影是很多人一起参与的工业化操作,上游和下游都会存在各种各样的难点。科幻和其他的类型还更不太一样,拍摄科幻电影当然会有难度,但是这个难点不是中国的,不是现在的,是自古有之的,而现实是,许多好的科幻电影都是从科幻文学改编完成的,原创的科幻电影还是非常少的。客观范围之间这种天生的共生关系也是在整个宏观的科幻领域都已经得到证明的,大家不言自明。我虽然很喜欢科幻片,也经常参与其中,但是我们发现,能够经得住考验的制作科幻片的制片和创作团队,在中国还是比较少的。他们的业务全部都是找年轻导演,而且是不同的年轻导演。”


《生命之歌》的孵化效应


在6月12日下午举行的SIFF YOUNG青年影人主题论坛上,终选推荐人、编剧王红卫认为,年轻导演的才华才是最具吸引力的,“我觉得年轻人能够有这种讲故事、表达情感的能力,这是非常难得的。”


“我个人这两年经常说的一个观念就是,虽然中国近年来有一个科幻热,这个科幻热是由电影引发的,但是对于市场而言,对于我们的行业而言,我是觉得这块内容反而不宜走得太快,本来就良莠不齐,跟不上趟地更换电影的创作队伍,会显露出更多的短板,出现更多的滑铁卢科幻电影,对这个类型来讲不是一个好事,所以我们需要开始重视一些短片和剧集,因为它们相对而言,对创意的要求没那么高,制作的难度没那么大。通过这些短片和剧集的创作,我们为科幻起步所做的普及能够更扎实一些。我个人其实就冲着这两点加盟的,希望通过我们的和这十几个年轻导演的共同努力,让这套短片集中,有几部大家能够记住和喜欢的片子,我个人就很满意啦。”


《生命之歌》剧照


针对“南派泛娱”将会请一批优秀的、拥有独特创作风格的青年导演执导科幻短片系列集的创意,王晋康老师感慨万千:“我前边说过,科幻写作是个人化的,作者更关注的是自由书写性灵;而科幻电影是普罗化的,编导更关注的是找出大众口味和阳春白雪的最大公约数。这中间有一条巨大的鸿沟。我相信这些才华横溢风格独特的青年导演,能够帮我的作品跨越这条鸿沟,把它们推介给大众。谢谢他们的工作!他也提到了写科幻电影剧本要比写科幻小说更为困难,因为要考虑到拍摄难度、资金、观众等很多因素。小说基本上是个人创作,但是剧本就要考虑到大多数观众的感受。”


《生命之歌》监制王红卫


当被问及,在“坚持艺术追求”和“适应市场,走向大众”之间,青年电影人应当如何取得平衡,我们的电影市场,又能为青年电影人们提供怎样的支持时,王红卫老师表达了自己的独特见解:


“第一,我其实不太希望有平衡,只要是一个创意产品,去一味地追求平衡的话,就和创意的极致性以及创作的冲击力之间产生矛盾。如果说是一个年轻导演刚入行时,就先去想平衡的问题了,先去做平衡的事了,他就太‘早衰’了。我觉得可能是他们入行十年之后才能去想这个问题的。这其实应该是我们这一辈人去想的问题,不应该由他们去想。为什么我也觉得南派泛娱他们找到这么多的艺术片青年导演这点很好?因为我个人的观点是科幻电影,80前导演已经很难拍了,80、85后才是最当下的。我们需要等待这些青年导演去完成科幻电影的真正成熟和壮大。”


《生命之歌》片场


“第二,我觉得对于一个新的电影类型,或者新的电影作者来说,平衡是应该放在后面的,我们应当先去看在不平衡的关系当中,能找到什么推动力。在这里,我想要强调的一点是,科幻电影在所有的类型电影当中有特殊性,它既是一个类型电影,同时又承担着某种观念,它的发展不要说狂飙突进,就是想模仿都无章可循。科幻电影传达的观念,可能不仅仅涵盖人类发展和人类未来,它包含各方面的价值观,还包括伦理上的一些前瞻,当然也包括科幻内核的技术创新等等,所有这些,很难做到兼而得之。从这一角度来说,我觉得应该是在这种兼而得之的创新理念倡导下,去寻找新的行业增长点,而不是反过来用战略模式和经验去要求他们。所以说我不希望他们去过度思考如何取得平衡。”


《生命之歌》剧照


作为《生命之歌》的监制,当谈及对仇晟印象深刻的特质,王红卫老师脱口而出四个字:“学霸导演”。接下来又补充道:“仇晟是野生的导演,他的另一个特质就是学霸导演,本来以非常高的分数考上清华,可以靠着优良的成绩去取得其他行业的一些世俗定义上的成功,但他却选择了这条路,你明显地会感受到,他对于电影是非常喜欢、非常认定的!他还有一个特点,就是我觉得和他的沟通相对会比较容易。我说的不仅是电影方面的沟通,我说是全方位的。而且他本科学的是生物医学工程,我觉得他也能把本科时候的那种专业思考带入到他的电影创作里面,对于一个青年导演来说也是很难得的感觉。”


突然想起来,在2019年去FIRST的时候,仇晟的《犬父》正在筹拍阶段。于是电话那头,传来了仇导对于《生命之歌》的体会以及关于他的下一部长片《犬父》的相关信息:


《比如父子》(原名《犬父》)


“其实我也在不停地思考,后面的创作当中可能也会比较多的放一些科幻元素。虽然我后来不学生物医学工程了,但好像那个东西会长时间的留在了体内,保持好奇心还是我的特质之一。我今后的创作都或多或少会跟科幻有关。在《生命之歌》里,我在探讨有机生命跟无机生命的边界在哪里?未来是不是真的属于无机生命?其实到《比如父子》(原名《犬父》)里面,对于《生命之歌》主题的探讨,可能会更加明显一点。目前,《比如父子》的剧本基本上已经定稿,主创团队也比较齐整,有希望今年下半年开机。《比如父子》也是根据我个人经历改编,想通过一个私人的经验去走向一个更加公共的经验,而且我后面的几部戏可能都会有更多科幻的元素。就是可能会选取一些公共的人物,或者公共的事件,然后用个人的方式去呈现,一步步建立个人的视角,并且去触及一些公共的讨论,让电影作为‘公共的档案’,见证并记录时代的发展与变迁。”


《生命之歌》剧照


提及“南派泛娱”召集优秀青年导演共同打造的这一致敬科幻黄金时代的短片系列集,王晋康老师表示非常期待。在他看来,科幻写作是个人化的,作者更关注的是自由书写性灵;而科幻电影是普罗化的,编导更关注的是找出大众口味和阳春白雪之间的最大公约数。尽管这中间有一条巨大的鸿沟,但他坚定地相信,这些才华横溢风格独特的青年导演,定能够跨越这条鸿沟,把富有哲思的科幻作品推介给大众。“站在未来看未来”,这是他们所独具的视角与眼界。


未来可期,基因序列的乐曲已在悄然谱写,《生命之歌》的孵化效应必将显现。




编辑:Melinda

导演诞生前


-FIN-

深 焦 往 期 内 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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